作者:杨燕青/《第一财经日报》副总编辑 第一财经研究院院长 周艾琳/《第一财经日报》记者 导语 素有“央行中的央行”之称的国际清算银行(BIS)于6月末发布了重磅年度报告,警示全球正长期面临三元风险(risky trinity)——生产率增速低、全球债务水平处于历史高位、政策回旋空间收窄。 更为重要的是,BIS呼吁各界关注金融周期,其认为金融繁荣周期的资源错配是造成全球长期低增长的“幕后真凶”。 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,全球经济增速萎靡不振,表面的就业增长反而凸显了生产率的持续下降,全球央行大水漫灌式地量化宽松(QE)效力渐失后,负利率政策即刻跟进。然而,全球经济仍然风险重重。这背后原因何在?各国应该如何破局? 素有“央行中的央行”之称的国际清算银行(BIS)于6月末发布了重磅年度报告,警示全球正长期面临三元风险(risky trinity)——生产率增速低、全球债务水平处于历史高位、政策回旋空间收窄。这给全球经济带来了诸多风险,因此BIS呼吁结构性改革刻不容缓,切忌过度依赖货币政策。而这恰好也是今年由中国主办的G20杭州峰会的核心议题。 更为重要的是,BIS呼吁各界关注金融周期,其认为金融繁荣周期的资源错配是造成全球长期低增长的“幕后真凶”。BIS总裁海梅·卡鲁阿纳(Jaime Caruana)在接受第一财经研究院专访时表示,“BIS并不认为当前的低利率是一个新的均衡,而是因为我们没有正确应对金融繁荣和萧条周期。”此前BIS曾做过一项涵盖20个国家、时间跨度为40年的研究,“金融繁荣周期中,信贷大幅增加,其间资源也往往容易转移到更为低效的部门中,这在无形中拖累了生产率增速。当危机随之而来后,金融繁荣周期中出现的资源错配更难以扭转,其影响可能会持续扩大,进一步打击生产率。”他称。 经BIS测算,在2008~2013年,发达经济体因此出现的年均生产率损失高达0.5个百分点,而这一损耗是永久性的。卡鲁阿纳建议,“尽管不可能完全规避这种周期,但我们的确能够减缓繁荣萧条周期,例如使得货币政策在盛衰周期中更为对称,并辅以财政政策以及宏观审慎监管。” 全球面临“三元风险” 第一财经研究院:BIS报告中提到了全球长期面临三元风险,具体是指什么? 卡鲁阿纳:当前,全球长期面临三重风险,即生产率增速低、全球债务水平处于历史高位、政策回旋空间很窄。这对全球经济带来了诸多风险。 首先,金融周期轮动,在金融危机中受到打击最大的经济体,私营部门的杠杆已经下降;但金融周期已向新兴市场轮动,新兴市场的信贷增速很快,而一些新兴市场经济体的这一周期已经开始成熟,这总是很难管控,因为当去杠杆进程开始之时,对于政策选择而言充满挑战。 例如,中国私营部门信贷增长很快,即公司部门债务高企,但家庭部门和政府部门债务规模仍然可控。中国公司债务现在达到了GDP的160%,而这一比例在2007年低于100%,可见债务增速十分迅猛。这是BIS此次提出的三大风险之一。 此外,那些出现过危机的国家长期实行低利率,这也会带来不良后果,如银行盈利受损使得金融系统更加脆弱等。 同时,信心也是一个问题,即对于政策制定者能否令经济可持续增长的信心。BIS在报告中提出,当前全球急需对政策进行再平衡,不能只靠需求侧的政策,例如货币政策,而必须要推进所有必要的改革来提振生产率,并进行更合理的资源再分配。 研究院:BIS提出,各国应该试图缓解金融周期轮换对于经济造成的冲击,这是出于什么考虑? 卡鲁阿纳:BIS做过一个有趣的分析,结果显示快速信贷增长会导致信贷繁荣和萧条。在信贷繁荣时,资源错配的问题容易出现,这会导致生产率增长显著放缓。更重要的是,这一趋势在信贷繁荣周期终结后仍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。当经济下行时期,资源重新分配就更为困难。 当前,高负债和低生产率增速不是一组好拍档,这会让一些盈利能力下降的企业更加难以偿还债务。 BIS的年度报告也持续关注上述进程,结论就是,必须要平衡使用各种政策,推进改革,提振生产率,并确保合理地进行资源重新分配。 此外,BIS也讨论了一些中长期的问题。例如财政政策如何能帮助管控金融周期?各国还有多少财政空间来推进财政政策?我们认同有财政空间的国家推进财政政策。这些国家需要利用财政空间来进行提高生产力的投资,强化改革。但计算财政空间十分困难,因为具有很多不确定性。各国一定要采取谨慎态度,在政策制定时,需要将各种可能性纳入考量。 例如长期滞胀,可能由多种因素造成。但我们认为主要的问题在于,我们在繁荣周期和萧条周期里的行为太不对称,如果我们能在金融繁荣周期里有所克制,那么在萧条时便不会如此措手不及。例如我们可能也不需要那么低的利率。 BIS并不认为当前的低利率是一个新的均衡,而是因为我们没有正确应对金融繁荣和萧条周期。在谈长期滞胀时,我们就必须想到,繁荣周期时的低生产率是背后推手之一。 缓解金融周期轮动的冲击 研究院:金融繁荣周期,有更多资源或资本往往会流入资本市场,导致金融过度,而对实体经济关注不足。我们是否能规避这种现象? 卡鲁阿纳:尽管我们不可能完全规避这种周期,但我们的确能减缓繁荣萧条周期,例如使得货币政策在盛衰周期中更为对称,辅以财政政策以及宏观审慎监管。在繁荣周期,信贷过度会导致资源错配,而这在事后就会很难处理,造成债务积压,金融部门会因为亏损、资本金不足而受损。此外,繁荣周期还会导致一些行业发展过度,例如建筑行业,届时这也需要进行转型和资源再分配。 研究院:有盛必有衰,但很多人都没有预见到金融危机,如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等都认为当时仍是大稳健时代。你认为是否应该运用更多指标来检测金融周期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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